邓牧故事：邓牧和他的《伯牙琴》

封建统治者赏识的元代思想家，像许衡、刘因、吴澄等人，他们在哲学思想上并没有什么新的理论创造，无非是重弹他们的前辈——两宋理学家、特别是朱熹已经弹过的“理在气先”的唯心主义先验论的调子，把封建的三纲五常之“理”，说成是天地间唯一的道理，完全是为元朝封建统治者巩固封建统治服务的。

正当理学思想广为传播的时候，有一个自称“三教外人”的思想家邓牧，却提出了与正统理学思想相反的观点，并猛烈抨击了封建专制统治。

邓牧，字牧心，钱塘（今浙江杭州）人，生于1247年（宋理宗淳祐七年），死于1306年（元成宗大德十年）。可见，这是一个激烈的、动荡不安的朝代更替的时代。他出身在一个破落的地主知识分子家庭中，年幼时读过许多古书，对诸子百家钻研很深。元军占领杭州时，他才20多岁。这时，他怀着南宋灭亡的悲愤心情，对民族压迫的强烈不满，决心放弃名利，拒不和元朝合作，周游名山大川，最后走上了隐居道观的消极道路。1305年（大德九年），元朝派当时的玄教大师吴全节到他隐居的余杭大涤山洞霄宫，请他出山做官，被他拒绝了。

邓牧为我们留下的著作不多，只有一本薄薄的《伯牙琴》。他的诗文为什么定名为《伯牙琴》呢？这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时代趋炎附势的人太多，蒙古统治者严密的控制和残暴的压迫，逼得他只能用隐晦曲折的手法来发泄他的不满，而世上能理解他的心情的人太少了。他就借用春秋时伯牙善琴、钟子期知音的故事，取了《伯牙琴》作书名。他是非常希望也有一个“钟子期”懂得他的“琴声”的。

邓牧在《伯牙琴》中所写的《君道》、《吏道》和《二成——学柳河东》各篇是他反对专制统治最杰出的篇章。

在《君道》篇中，邓牧对君主统治进行了无情的抨击。他说：古代立君，是为了人民。那时的皇帝生活极其俭朴，而且十分关心下民。帝位是没有人争着要做的。尧要让位于隐士许由，许由逃跑了；舜要让位给石户之农，而石户之农入海，一辈子不回来。皇位并不是至高无上的。不幸，秦始皇统一了天下，君主地位尊贵极了，横征暴敛，搜括天下的财富都供他挥霍。这样，他就象怀中揣着黄金的匹夫一样，唯恐人家来夺走它，死死地霸占着皇位不放。唉！老天生长百姓而立君，并不是为了君主呀！怎能以四海之广来供一人专用呢？皇帝并不是四睛两嘴、鳞头羽臂的怪物，是和普通常人一样的人。夺取人们的财富、霸占百姓的劳动果实是不可能“长治久安”的！

在《吏道》篇中，邓牧对那些助豺为虐的官吏进行了控诉。他说：协助皇帝治天下的官吏，由于古代君民之间相安无事，所以人数不多，而且都是选择有才能的贤者来担任的，但是有才能的贤者很不愿意当，当官的都是不得已的。后来那些当官的是怎样统治老百姓的呢？他们怕老百姓作乱，所以防范十分严密，大大小小的官吏布满了天下，取民愈广，害民愈深，有才能的贤者再也不肯当官了。于是天下愈来愈治不好了。现在的情况更加严重了，大官僚的食邑（从地方税收中分得的财富）达数万，小官吏虽无俸禄，但他们搜括资财，几十个农夫辛勤劳动也抵不上。唉！带了虎狼去放牧猪羊，猪羊怎能繁殖呢？夺取了百姓的财产，用尽了百姓的力气，百姓怎能不怒不怨呢？人民造反，就是因为剥夺了他们的生计才造成的。盗贼害民，能够随起随扑，不至于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，因为盗贼是有顾忌的；官吏是毫无顾忌，大白天也照样横行不法，百姓对他们敢怨而不敢言，敢怒而不敢杀。这种情景难道是在老天爷怂恿之下，让他们像虎豹蛇虺（huǐ悔，毒蛇）一样都成为民害吗？

在另外两则寓言中，邓牧用讽刺的笔调对当时的统治者进行了揭露。在《越人与狗》中，他把元朝统治者影射为狗，刻划了“狗”的贪婪与凶残；在《楚佞鬼》中，描写了冒充“神”的“楚鬼”和依附于他的“市井亡赖”对“齐民”的欺压，后来“天神”闻知，灭了“楚鬼”，震死“亡赖”，“齐民”得安。

从以上几则短文中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，邓牧对人吃人的君主专制统治极其痛恨，对人民反抗表示同情。这些方面说明了他的思想具有一定的进步性和人民性，确实是与元朝统治者提倡的儒、佛、道三教格格不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