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复故事之一：从复旦公学到安徽高等学堂

1906年，复旦分学校长马相伯去日本，致函当时任安徽高等师范学堂校长的严复，请他接任校长一职。严复在写给甥女何纫兰的信中说：“本日复旦诸生以书恳我为之校长，经诺之矣。不识能兼顾否？”

大概是复旦公学一时难找到更合适的人选，时隔不久，有关方面同意了。严复常穿梭奔走于两地间，去处理他作为校长不得不处理的各种事务。

严复任复旦公学校长不久，学校资金吃紧，学校员工有两个月都没拿到工资了。无奈中，他想出了寅吃卯粮的办法，多次到南京去面见两江总督端方，商量预支一部分明年的经费。

身兼两职的严复，自知精力不济，无暇两顾，向端方提出辞去复旦公学校长之职。端方答允明年正月的两千金经费预支给他，辞职一事搁在一边。

严复不得不继续做他的复旦公学校长。除了整顿校纪、精简编制外，经费问题始终困扰着他，必要的校舍建设也无法施行。1907年2月给夫人朱明丽的信中提到：“复旦事甚难办。此次到宁，须与端督院破脑决断。若不起校舍，吾亦不能办也。”

由于严复几次三番递交辞呈，又因身兼两校之长非长久之计，两江总督最终批准严复辞呈，由道台夏敬观接任。

在安徽高等学堂的日子同样也不好过。早在严复接到安徽巡抚的聘书，准备上任之际，就接到一封匿名信，警告他不要到任。巨大的阻力使严复生畏，因此复函回绝。后因安徽新任巡抚恩铭盛意殷殷，才走马上任。

一到安徽高等学堂，所见学堂守旧、涣散，严复下决心做一番严厉的整顿。从严肃学生考试纪律入手，制订了严格的考试制度。这样一来，那些不肯刻苦学习的富家子弟，几次考试下来，已经有三十余名即将毕业的学生由于成绩极差，按规定被除名。

但严复对确有见解的学生，却十分爱惜，青眼有加。一次他查阅考卷，发现一位叫王恺銮的学生，以《张巡论》为题，写了篇史记。他读着，发现此文对一向公认的英雄大加讨伐。他愣住了。

读完文章，严复深深为作者的说理打动。他欣赏此文讨论的尖锐、讲理的透彻，但阅卷教师只给了40分。严复对文章有点爱不释手，就动手将文中几句过于偏激幼稚的语句作了改动，叫人传唤王恺銮，当面表扬勉励，并赏银十元。

阅读教师知道此事，趁人不在，取出卷子，将40分改成了90分。

考学生后，严复便接着提出对教师进行一次考试计划。在考核之前，他先放出风来，说是校长要亲自面试教师，由校长针对各位教师所任课程，提出问题，教师作答，满意者下聘书，不满意者请卷铺盖走人。

风声传出，一些水平欠缺又自知之明的，便提了辞呈，自动离去了。其中有几位日本教员，觉得这样离开，有损本国声誉，硬着头皮等严复召见。面试时，严复接二连三提出问题，他们多不能答出。严复不客气地所：“诸位学业不精，在此传道，不免误人子弟。请回国踏踏实实研究几年，有了真才实学，再来这里教书。”他们面红耳赤，无话可说，只得告退了。

经过这番考试，滥竽充数地教工被清洗出去，接着严复对教工队伍进行了换血改造，调整了人事，引进新的人员。一番整顿后，学校的面貌有了很大改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