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泽东的调查方法仍然具有现实意义

“大战略读书汇”文选

毛泽东的调查方法仍然具有现实意义

——读《乡土中国的变迁》有感

认真阅读了《乡土中国的变迁》这本书，收获不少，很有感受，概括起来有以下三点粗浅的认识和思考。

第一，在当今社会处于急功近利、浮华盛行的情况下，中美合作开展深入调查难能可贵

美中学术交流委员会自1985年派历史学、经济学、人类学、社会学、环境学、农业学等学者到中国，对山东邹平农村进行长达近30年的追踪式、连续性、蹲点式社会调查研究。专家学者查阅了不少档案资料，作了大量第一手的问卷调查。尽管他们的专业不同，经历迥异，与当地人的政治立场、价值观念也不相同，但他们在邹平的调查研究都进行得非常顺利，取得了显著成果。调查工作涉及范围之广，调查人数之多，延续时间之长，考察工作之细，是不多见的。国家有关部门、山东省政府高度关注这个课题，都在正常情况下密切跟踪调研成果，并加以借鉴，指导和成就乡村各项建设，收到了一些良好效果。

这些专家学者们的敬业精神和科学态度，坚持30多年，并不是所有专家学者都能做到的，尤其在浮躁之气、急功近利、快餐文化盛行的当今中国，美国人的这种工作态度和治学精神，是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的。

回顾历史，早在抗日战争时期，美军观察组就曾对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区进行过系统考察。1938年1月，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密使、美海军陆战队情报官卡尔逊到晋察冀边区访问考察了近50天，对共产党和八路军有了全新的认识，特别是八路军把日本战俘成功改造成“中国八路”，给美军观察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卡尔逊回国后，高度评价了八路军抗战的功绩。他完全按照八路军的纪律、制度为榜样建立部队，任命罗斯福总统的小儿子担任参谋主任。他们每周给士兵做政治形势报告，让士兵展开讨论。在部队，站岗执勤、排队打饭、行军、训练一律官兵平等。卡尔逊还经常给士兵讲八路军的事迹。这支部队后来在太平洋战争中多次以极小的伤亡代价屡立战功，成为美国特种部队的鼻祖。这充分说明，中美两国军队、人民，只要彼此通过亲身调查、观察，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上增进理解，就会从对抗走向合作，实现共赢。

第二，从美国学者在中国开展的调查活动看，毛泽东曾经提倡的调查方法仍然有用

毛泽东指导中国革命和建设，历来十分重视调查研究工作。从他的一生中来看，有两次长时间的、全面的、深入的调查研究活动。一次是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中央苏区农村调查。1930年，毛泽东开展了寻乌调查、兴国调查等一系列调查。另一次是在建国后的严重经济困难时期。1960年前后，毛泽东也是从解决农业问题入手，紧紧抓住调查研究这个工作环节，领导全党渡过了难关。例如，他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明确要求：“我希望同志们回去之后，要搞调查研究，把小事撇开，用一部分时间，带几个助手，去调查研究一两个生产队、一两个公社。在城市要彻底调查一两个工厂、一两个城市人民公社。”“这些年来，我们的同志调查研究工作不做了。要是不做调查研究工作，只凭想像和估计办事，我们的工作就没有基础。所以，请同志们回去后大兴调查研究之风，一切从实际出发，没有把握就不要下决心。”

毛泽东总结出的调查方法主要有哪些呢？

一是开调查会作讨论式的调查。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于正确，才能抽出结论。那种不开调查会，不作讨论式的调查，只凭一个人讲他的经验的方法，是容易犯错误的。那种只随便问一下子，不提出中心问题在会议席上经过辩论的方法，是不能抽出近于正确的结论的。

二是参加调查会的群众要有代表性。要找能深切明了社会经济情况的人。以年龄说，老年人最好，因为他们有丰富的经验，不但懂得现状，而且明白因果。有斗争经验的青年人也要，因为他们有进步的思想，有锐利的观察。以职业说，工人也要，农民也要，商人也要，知识分子也要，有时兵士也要，流氓也要。自然，调查某个问题时，和那个问题无关的人不必在座，如调查商业时，工农学各业不必在座。

三是把握好参加调查会的人数。看调查人的指挥能力。那种善于指挥的，可以多到十几个人或者二十几个人。人多有人多的好处，就是在做统计时，如征询贫农占农民总数的百分之几，在做结论时，如征询土地分配平均分好还是差别分好，能得到比较正确的回答。自然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，指挥能力欠缺的人会无法使会场得到安静。究竟人多人少，要依调查人的情况决定。但是至少需要三人，不然会囿于见闻，不符合真实情况。

四是要定调查纲目。纲目要事先准备，调查人按照纲目发问。不明了的，有疑义的，可以辩论。所谓调查纲目，要有大纲，还要有细目，如商业是个大纲，布匹、粮食、杂货、药材都是细目，布匹下再分洋布、土布、绸缎各项细目。

五是要亲身出马。凡担负指导工作的人，从乡政府主席到全国中央政府主席，从大队长到总司令，从支部书记到总书记，一定都要亲身从事社会经济的实际调查，不能单靠书面报告，因为二者是两回事。

六是要深入。初次从事调查工作的人，要作一两回深入的调查工作，就是要了解一处地方的底里，例如一个农村、一个城市；或者一个问题的底里，例如粮食问题、货币问题。深切地了解一处地方或者一个问题了，往后调查别处地方、别个问题，便容易找到门路了。

七是要自己做记录。调查不但要自己当主席，适当地指挥调查会的到会人，而且要自己做记录，把调查的结果记下来。假手于人是不行的。通过这样的科学调查研究，就一般地能够掌握真实全面情况，就比较能够提出正确的观点、政策和策略。

美国专家学者在中国邹平的调查，也在很多方面、不同程度地采用了这些调查方法，因而获得的情况和得出的结论一般来说比较客观。他们并非事先学习了毛泽东的这些调查方法，但却高度一致，说明毛泽东在实践中创造运用的调查方法，在今天、在世界上仍然有很强的生命力。毛泽东有个著名的论断：“没有调查，就没有发言权。”我们的各级领导干部，要学习运用这些管用的调查方法，深入农业实际、深入农民群众、深入农村一线，认真倾听农民群众呼声，研究解决农村的实际困难，这样就能把我们党执政为民的要求落实到实际工作中去。

第三，从全国目前农业农村农民的实际情况看，存在的突出矛盾问题万万不可等闲视之

小康不小康，关键看老乡。全面小康社会不仅是农民衣食住行的富裕，还有生活环境的干净、整洁。不仅让人“望得见山、看得见水、记得住乡愁”，而且还得见了人不愁。从我们亲身所见所闻的情况看，不可否认，农村还存在着突出的矛盾和问题，还让人着实见了就发愁。其中直观印象最深的是，这些年农村的污染问题不但没有改观，反而越来越严重。拿我老家的村庄来说吧。

一是大气污染十分严重。到了夏天简直无法进入村里。特别是在高温天气下，化工厂、养殖场散发的酸味、臭味令人窒息，河道、坑沟都变成了猪的粪便池。公路两边农民一家一户开的煤场，煤尘污染空气也很厉害。目前，我正在与家乡领导沟通，准备引进先进技术设备，把污染企业转型为环保企业，变废为宝，化害为利，彻底解决大气环境污染问题。

二是白色垃圾包围村庄。各种食品的包装物，如饮料瓶、矿泉水瓶、牛奶瓶，方便面袋，薯条袋，几乎村民从商店里买来的所有食物都是用塑料包装的，即使香烟，外面也有一层膜。城里人的超市对塑料袋实施限塑令，但那些被限制的塑料袋很多进入了乡村，现在农民赶集，没有了带蓝带筐的习惯了，大都用商家提供的一次性塑料袋。加上旧衣服烂鞋袜，废旧的塑料桶，墩布头与塑料把，烂菜叶与废纸片，这些垃圾有些就顺手被村民倾倒在村庄周围。过去农村生活垃圾大都变成肥料，施入农田，形成了良性循环。现在的生活垃圾真正成为了垃圾，在农村无法处理，只能堆积，造成污染。

三是殡葬改革弊大于利。丧葬改革在农村似乎收效甚微。继强行要求火葬后，农民没有停止土葬风俗，他们将骨灰盒放置在棺材中下葬，这样就形成了对待逝去亲人的新做法：火葬+土葬。政府要求火葬与土葬二者只能选一，而农民却将其合二为一。火葬不仅了增加环境污染，也增加了农民的不少经济负担。

还要值得一提的是，现在农民种地卖粮难以糊口。勤劳致富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，放在今天市场经济大潮下的以小农经济为主体的农村有些失灵了。由于农民的生产是为市场而生产，他们生产的粮食或肉蛋奶，都是用来交换的商品，且没有定价权，在农村，谁光靠种地谁就难以活下去。因为，有的家庭辛辛苦苦种一年地，收获的粮食卖的钱，往往支撑不了三五个月的生活开支，一旦遇到重大变故，那就会出现喊天天不应、叫地地不灵的现象，真是感到无助无奈。

我国作为一个农业大国，农村的稳定和农民的富裕，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国家全面深化改革的成败。读了《乡土中国的变迁》，确实使人感受到了时代脉搏的跳动，但也要客观全面地看待农村的变化，既要看到成绩进步的一面，也要正视存在的困难和问题。最近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、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以及“十三五”规划，都把城镇化特别是“三农”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头戏，让人听了精神振奋。决策层要像美国专家学者那样，深入“三农”一线调查研究。特别要响应习近平总书记的号召，积极参加消灭贫困的攻坚战，主动到落后困难地区“访贫问苦”，而不能光到发达富裕地区“访富问甜”。北京大学“80后”博士王锋，2013年到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香粉乡大方村，帮助山区农民设计出一整套垃圾分类、回收、运输、处理机制，实现了大部分垃圾在自然屯内处理。这一模式在大方村龙拱屯试验成功，在广西得到推广，就受到了全社会的高度赞赏。

只有熟悉农村，发展农业，真正为农民着想，才能从根本上改变农村的整体落后面貌。当年，毛泽东领导中国革命成功是如此；今天，习近平领导的全面深化改革要想成功也应如此。怎样认识这个大趋势，怎样正视这些矛盾，又怎样为解决这些问题而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，我想，这或许就是今天我们讨论这本书的意义所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