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公旦故事之三：未雨绸缪的由来

    周武王灭商后刚刚两年，国家百废待兴，武王却积劳成疾，重病不起。周王朝处于这样一个危难的状态，大臣们都很恐慌，要替武王占卜。武王的弟弟周公没有同意，而独自担负起这件事。

    他命人筑起一个祭坛，安排太王、王季、文王三位祖先的牌位，以自己为质，向先王祝告。祝词上说：“你们的长孙（武王）得了严重的疾病，危在旦夕。假如你们在天上需要子孙侍候的话，就让我（周公）来代替他吧。我仁厚、孝顺，又多才多艺，能侍奉好鬼神，你们长孙不具备我这些才能，不能侍奉你们的神灵，他要在人间治理天下。”周公希望三王允许他代替武王去死。占卜结果全都是大吉，周公非常高兴，把祝词放在金属绳索捆扎的匣子里，叫人看守好。第二天碰巧武王的病好了些。在那个时代，人们都是相信鬼神的。

    武王最终还是病死了，他的儿子诵（成王）继承王位，但年纪尚小。国家因为初建未久，重任落在了周公肩上，他应武王之托，摄政监国。管叔是周公的哥哥，不服周公摄政，联合两个弟弟蔡叔和霍叔散布谣言，说周公将不利于成王，想要篡位。周公虽无私心，为巩固周王室煞费苦心，但大权独揽，难免遭人猜疑，连成王都怀疑周公会对自己不利。周公为了国人的团结，决定让却大权，到鲁国去避过风头。他出居东方，并不是消极不问世事，一方面调查流言的来源，另一方面视察东方的情势，准备对策。

    管叔等人见周公居东，认为是举兵夺权的好机会，就联合纣王的儿子武庚，以及东方各国，纷纷起兵叛乱，声势浩大，几乎回到武王以前的局面。周人都知道，应付这样严重危急的局面，非周公不可。但成王年幼，一时还不能消除隔阂，只得让事情拖延下去。

    周公在东方，也深感前途危险，觉得自己非出来不可，却苦于没有机会。他写了一首诗给成王：

    鸱鸮（chīxiāo）鸱鸮，既取我子，无毁我室。恩斯勤斯，鬻（yù）子之闵斯。

    迨（dài）天之未阴雨，彻彼桑土，绸缪牖（yǒu，窗）户。今女下民，或敢侮予？

    予手拮据，予所捋荼。予所蓄租，予口卒瘏（tú），曰予未有室家。

    予羽谯谯（qiáo），予尾翛翛（xiāo），予室翘翘。风雨所漂摇，予维音哓哓（xiāo）！

    大意是：鸱鸮啊鸱鸮！你已经把我的小鸟取去了，就不要再毁我的巢。我满心恩爱是为了它，勤劳工作也是为了它，巢里还有必须抚养和怜爱的幼鸟啊！

    趁天还没有阴晦下雨，赶快去制取桑根的皮，来包裹巢上的隙洞。现在树下的人，还有敢欺侮我的吗？

    我的手都累了，我尽力去获得野草。我把它储蓄起来，我的嘴都啄破了，因为我还没弄好我的巢。

    我的羽毛也落了，尾巴也稀了，我的巢还是没弄好，风雨吹打得飘摇不定，我只有迫切地悲哀地叫着！

    周公把武庚比做鸱鸮，成王比做幼鸟，把周的国家比做在风雨中飘摇的鸟巢，自己比做辛劳护巢却伤痕累累的大鸟，为维护国家鞠躬尽瘁，受尽痛苦和摧折。他希望成王能够体会诗中的深意，能够“未雨绸缪”，趁为时未晚，赶紧让周公回来采取措施。成王看了以后，仍然没有完全相信周公的忠诚，又搁置起来。

    周公写诗那一年秋天，突然降下一场天灾，大风刮起，眼看就有收获的禾黍都被大风刮倒在田里。国人很惊慌。成王和群臣连忙察看以前的祝文，看这场天灾是什么原因。他们打开金滕，发现周公愿意为武王替死的祝文。成王去问史官和执事官关于这件事，他们说：“不错，当时是有这么回事，只是周公不让对任何人说。”成王感动得泪流满面，捧着书册说：“用不着占卜了，从前我的叔父周公尽力王室，是我年轻不懂事。现在上天动威来表白周公的德行，我应该亲自接他回来。”成王马上出发，才到郊外，天下起雨，风正好把倒下的禾黍从反方向吹起。国人把禾黍扶好，培一下土拾起落下的禾穗，这一年还是丰年。成王把周公从东方迎接回来，决定对武庚和管叔他们动武。

    周公做了动员工作后，亲自领兵出征，不久大获全胜，武庚被杀，管叔也被诛，蔡叔被流放。周公趁势平定东方诸国，经几年苦战，终于平定下来，从此周的势力延伸到海边，成为东方大国。

“未雨绸缪”这个成语就出自于周公写给成王《鸱鸮》诗中的“迨天之未阴雨，彻彼桑土，绸缪牖户”。《鸱鸮》收录在《诗经·豳（bīn）风》中，这个故事也记载与《尚书·金滕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