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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本区旧有土地关系

时间:2012-10-16 17:18:32  作者:  来源:中华智库园  查看:342  评论:0
内容摘要:本区旧有土地关系

(一)田地分配

照兴国第十区即永丰圩一带的土地情形来说,旧有田地的分配如下:

地主 百分之四十

公堂 百分之十(为地主富农所共有)

富农 百分之三十

中农 百分之十五

贫农 百分之五

 

(二)人口成份

兴国第十区人口成份大略如下:

地主 百分之一

富农 百分之五

中农 百分之二十

贫农 百分之六十

雇农 百分之一

手工工人 百分之七

小商人 百分之三

游民 百分之二

依上所述,真正的剥削阶级(地主富农),人数不过百分之六,他们的土地却占百分之八十。其中富农占去百分之三十,公堂土地又有许多在富农掌握中,若不平分富农的土地,多数人土地不足的问题便难解决。中农人口占百分之二十,土地却只占百分之十五。平分土地,中农是需要的,因为他们土地不足,平分土地对于他们是增加而不是减少土地。那些平分要损及中农的说法是不对的。

此处人口成份的分析,是以家为单位,不是以个人为单位。雇农百分之一是指完全的雇农,那些贫农兼雇农的虽为数不少,不在此例。小商人百分之三是指完全的小商,那些半农半商的不在此例。游民百分之二是指完全失业靠赌钱做土匪等为生的一群人,那些半失业的不在此例。

为什么地主人口只占百分之一?因为本区占有土地的地主,多住在邻县之白鹭区、田村区及本县之县城的原故。若把他们算进来,大概地主阶级占全人口的百分之二或三。

 

(三)剥削状况

第一种  地租剥削

一乡(凌源里)、二乡(永丰圩)、四乡(猴迳)地租均是百分之五十,三乡(三坑)大部分百分之六十。小部分百分之五十。因为一、二、四乡有水灾,又有旱灾,收成常不好,故租较低。第三乡没有水旱灾,故租较高。

为什么一、二、四乡有水旱灾,第三乡没有水旱灾呢?因为一、二、四乡是塅田,那一带的山都是走沙山,没有树木,山中沙子被水冲入河中,河高于田,一年高过一年,河堤一决便成水患,久不下雨又成旱灾。第三乡多是山田,田高于河,虽田亩很小,却雨不怕水,晴不怕旱。

走沙山是没有法子种树的。

本区的田年种一次,种番稻的不足百分之五。少数番稻及杂粮不收租。

第二种 高利剥削

一、钱利。分为两个阶段。民国十六年以前要三分利(百元年利三十元),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借到的,有田有山有屋作抵才可借到。民国十六年后“世界起变化”,把钱出借的就很少了。

在本区居住的纯粹地主极少,地主多住在赣县的白鹭、田村一带,不过土地在本区。富农是多的。因此本区贫农向地主借钱的完全没有,向富农借钱的占百分之八十,百分之二十则向公堂借。中农不要借钱,雇农不能借钱,要借钱而又有抵押品能借钱的,只有贫农。另一方面,把钱出借的主要是富农。因此,土地革命中贫农与富农的决斗,无疑要剧烈的。富农也有时向地主借钱,几百元千把元一借,利较轻,一分五到一分八。富农这样成趸地借了来,再几十元一注地借与农民,收得抵押品,

榨取高利息。这样,富农就做了地主剥削贫农的中间人,因此富农和地主的利益是分不开的。

公堂,本区多数把持在劣绅手里。这种劣绅,大半家里有些田,但不够食。他们不是富农也不是地主,而是劣绅。因不够食,所以要把持公堂,从中剥削。一乡、二乡及四乡的公堂,劣绅管的占十分之六,富农管的占十分之四。第三乡,民国以前,劣绅管的最多,因为那时公堂要有功名的才能管得。民国以后,富农管的最多,与一、二、四乡恰好相反,十分之六是富农管,十分之四是劣绅管。贫农向公堂借钱时,利比向富农借稍轻,富农利二分四,公堂利二分。公堂借钱一样要抵押。公堂索债比富农还要厉害,期满利钱不清,牵牛赶猪,下田割禾,都做得出。借富农的,到期利钱不清,同他讲明,利上加利,下年一同还他,或由他将抵押的田山租与别人耕种,收得租子抵偿利息。富农目的只在图利,所以期限有时还能通融。

钱利中有一种最挖苦的,就是月子利。这是流氓借了去做赌博用的,一月为期,一元还二元。但不常有。

二、谷利。借谷叫做“生谷”,富农的,利很重,公堂义仓的,利较轻。富农借谷与贫农,不论去年十一月十二月借的,或是今年一月二月三月借的,七月割禾还与他时,都要百分之五十的利,就是一担谷还三箩。十一月借,七月还,没有一年;一二月借,七月还,只有半年;三月借,七月还,仅四个月。为什么要这样重的利息(比钱利重得百分之二十)呢?因为冬春两季,谷价大贵,较之秋天贵一倍,秋天每石一元半的,冬春常是三元。因此,富农要将谷价所失,加在利息上面。他还只愿卖谷,不愿借谷。因为利息即使高到百分之五十,还不如冬春把谷出卖来得有利。贫农向富农借谷,要有好大的人情,才办得到。富农一百石谷,卖的九十多石,借的不上十石。茶干(第一乡)的富农陈凤鸣,贫农黄大春同他借谷(民国九年四月),他不肯借,同他借钱转而同他买谷,他就肯借。

贫农借钱,由富农借出的占百分之八十,公堂义仓借出的占百分之二十,地主直接借出的没有。贫农借谷,由公堂义仓借出的占百分之九十,由富农借出的占百分之十。由此看来,富农是完全的剥削主义,公堂义仓确实还有些周济之意。公堂亦大部是剥削主义。公堂谷子,第一乡出卖的百分之八十,出借的百分之二十。第二、三、四乡都是出卖,几乎没有出借的。惟独义仓的谷子,是全部出借,没有出卖的。本区义仓,各乡都有。第一乡(人口三千)有四个义仓,八百石谷。第二乡(人口八百)有五个义仓,五百石谷。第三乡(人口三千)有六个义仓,四百石谷。这三个乡共有十五个义仓,一千七百石谷,几乎每村有一个义仓。只有第四乡(人口二千)仅一个义仓,一百石谷。本区贫农度荒月,全靠义仓借点谷食,靠富农借谷是无望的。义仓借谷利息百分之三十,虽较富农借谷为轻,但要抵押是很严格的,铁器(犁耙)、锡器、银器、棉被、帐子、衣服等,均可作抵,总要一样。只有第一乡之洋坊村义仓借谷,不要抵押品,只要找邻户写张“顶票”,担保本利照还。义仓的谷是由地主、富农、中农捐集的。他们捐集谷子起个义仓,荒时寒月接济贫民,是和缓贫民暴动的一个改良欺骗政策,不明白的却在那里颂他们的恩德。义仓的谷,除地主、富农、中农不能借也不要借外,贫农、雇农、工人、游民都可以借,只要有抵押,或能写“顶票”。

生谷厉害,“捡新谷钱”更厉害。二、三、四、五等月,贫农没饭吃了,向富农捡新谷钱。当时谷价三元一石的,一元五毛一石捡了新谷钱,七八月间交谷,这时谷价总是二元左右。拿这时候市价说,并不算怎样厉害,问题就在贫农把谷子廉价交出去了,明年春夏之间,望着富农拿了卖贵价,三元一石。富农一元五买进来,三元卖出去,利息百分之百,比之利息百分之五十的生谷,不更厉害么?

三、猪利。本区没有。

四、牛利。各乡都有,但不多。富农把牛婆借给贫农,贫农喂养此牛拿了耕田,每年出利谷一担半(三箩)给富农。生了牛子,贫农富农各占一半。一、二、四乡富农十家中有三家把牛出借,叫做“税牛”,第三乡十家富农中只有一家有牛出税。牛也会病死、跌死,所以这种牛利是不见得很稳当的,富农不很努力放这种利。又怕贫农喂养不好把牛弄瘦,又怕贫农把牛劳动过度,又怕盗贼偷去。所以贫农向富农税牛,要很有人情的才能税到手。

五、油利。贫农有油山的,五六月间,无米煮了,向富农借钱买谷吃饭,把新油出卖。五六月间油价每担(百斤)二十五元的,作十二元出卖,少的只作十元,九月交油,不得短少。即是六月同富农借十二元钱,九月要还一担油与他。九月油价普通总是十七八元一担,高的要卖二十元,低的也有十五元。假如六月借十二元,九月油价是十八元,其中六元即算四个月的利钱,就是百分之五十的利率。假如九月油价是二十元,利息就是八元,百分之六十七的利率。富农九月收了油,藏起来,等到明年四月至八月油缺时候,运下江口,运下赣州府,起码卖得二十五六元一担,价顶高时卖四十元一担的也有。前年六月,第一乡农民到白鹭买油,一元钱(十毛)只买得一斤十二两。这虽是买零油,但若集合起来,要五十七元才能买一担油。去年六月一元钱买二斤半,也是四十元一担。若照此例计算,贫农今年六月卖给富农一担新油得十二元,到第二年六月就要损失二十八元之多,简直是百分之二百以上的利。这种油利不但重,而且很稳当。九月起到十二月都是贫农打油时候,富农不怕贫农“走空”的,就放心让贫农把油送到家里来;怕贫农“走空”的,自己到贫农家里守着打油,亲自取回。

油利就是这一种形式,从贫农方面说来,叫做“捡新油钱”,从富农方面说来,叫做“放新油钱”。富农把油出借的事(不是放新油钱)非常之少,但也间或有。今年十二月贫农向富农借一担油,卖得二十元,明年油价贵时,还油一担,或照市价折成钱还去,不要利息。这等于贫农为富农收藏这一担油,所以不算恶利,要与富农有人情的,明年靠得住有还,才能借到手。贫农借这种油,或因死了父母,或为讨妻子,或为其他紧急用途,向有知交的富农借钱,富农说我没有钱,只有油(或者说只有谷),就是这样借了油来,发卖得钱,以济急用。明年油贵时节,债主要油,借主就从市上买了油去还他。债主要钱,就照当时市价折了钱去还他。这种借油法,叫做“扯油”。不论前一种捡新油钱,或后一种扯油,都是不多有的,只在有油山的地方才有。在有油山的地方,如兴国第十一区(均村一带),那一带的贫农耕油山的多(贫农自有油山很少,多是向地主富农租的)。百家耕油山的贫农,捡新油钱的占二十家。均村一带的富农,油利剥削很厉害。在那一带地方,贫农向富农扯油的,百家之中,不过一二家。

六、当利。分大当小押两种。大当,本区没有,田村、白鹭才有,月利五分。当一百文,月利五文,当一千文,月利五十文,当一元,月利五分,都拿小洋计算。十个月为期,到期不赎,延一个月死当。月利百分之五,即年利百分之六十,这种剥削非常厉害。贫农、雇农、工人、游民四种人中,进当铺的很多。这四种人,一百家中有六十家进当铺。抵押品,铁器、锡器、银器、蚊帐、被窝、衣服,都要。本区跑到白鹭去当东西的,非常之多,占贫苦群众百分之六十。白鹭开当铺的是兴国县城人,十一个月死当,当铺老板把抵押品运到兴国城去拍卖。抵押品值三元,当得一元五。但当铺老板的目的是利息,不在拍卖抵押品。

小押,本区各乡都有,富农干的,不开门面,也不经常做,只是贫苦工农苦得很时,拿了东西跑到富农家里,求押点钱,间或有之。贫苦工农一百家中,有十家当小押的。为什么当大当的多,当小押的少呢?因为这种干法名誉太坏,并且本乡本地人太熟了,抵押品虽拿了来,贫民总想求情多当几文,富农也不便苦争。因此,富农多不十分肯干这件事。小押的利息与大当同,但日子很短,由富农讲,一月二月,三月四月,到期不赎,作为死当。

这次到调查会的八个人中,陈北平、钟得五、傅济庭、陈侦山四家不曾当过东西,温奉章、雷汉香、黄大春、李昌英四家都当过。温奉章每年要当一次,四五月间当了籴米煮,去年还当过一次。去年四月,把铁耙一架、酒壶两把,当到白鹭恒兴当铺,当了小洋二元四角,拿了回来籴谷子一石,十二月赎了回来。雷汉香家也是年年要当。老大老二当的不说,单说老三雷汉香,去年正月当过一回,单长褂一件当一元,锄头两把当六毛,未曾赎回。六月又当过一回,一把泥刀当三毛,一个“洋头子”当五毛(都是老三做泥水匠的用器),也不曾赎回。李昌英去年以前没有当过。去年二月起革命,去游击大队工作,白匪来,跑往白鹭,妇娘子在家没有饭吃,当了棉袄一件,得钱一元二毛。革命再起,未曾赎回。黄大春去年以前未曾当过。去年五月,爆竹不销了,无人请作爆竹,没有饭吃,当了棉被一床,得钱一元五毛,当给本村富农钟块子。今年七月全县革命,白鹭红色游击队到本村,贫民起暴动,捉了钟块子到白鹭杀死,棉被取回。这个钟块子的父亲好,肯周济贫民,故群众不曾杀他。钟块子在唐江开爆竹店,学会一手打,打得几十个人开。把他杀掉,人人称快。他的田平了,又罚了他家三回款,罚了好几百元。

七、盐利。很厉害。因为兴国的盐,都是从广东来的,贫农兼做盐生意的颇多。本区百家贫农,有十家兼去挑盐。没有本钱,向富农借,收买鸡挑往嘉应州(广东梅县),一担鸡去,一担盐回,借洋一元,还盐一斤做利。时间不过二十天或一个月,一斤盐价一毛二三,即一个月间,借本一元,要还一毛二三的利。民国十六年以后,革命的一天多一天,一般利息减下来,减到二分四,盐利也没有了。

第三种  税捐剥削

本区除钱粮以外,对于农民没有什么直接的税捐。

三石谷田为一石“秧租”,完粮四分四厘(银子)。完粮,每银一两,折大洋三元六角。四分四厘折大洋一角五分八厘四毫,这是一石秧租田的粮价。一石秧租田,就是现时三石普通田,所以现时普通一石谷田要完粮大洋五分二厘八毫。本区去年谷价每石小洋三元,折铜元六串。每大洋一元,折铜元二串八百。大洋五分二厘八毫,折铜元一百四十八文,能买谷二升半弱。这即是说,兴国现时一石谷田,每年要完粮二升半。但本区一石谷田,实际只能打七斗谷(收七成),这样就是七斗谷中要完粮二升半,约完去百分之三点五。

本区除钱粮外虽无别的直接税捐剥削,但本区去广东做盐生意的却要受沿途各种税捐剥削。中农或贫农做盐生意的,从本乡收买鸡七十斤,三毛二分钱一斤。一担挑到嘉应州,讲银子,从前每斤价银三钱零,有时高到四钱一斤,今年价高,每斤高到四钱八。每银七钱四分折大洋一元,银四钱八,折大洋六角五,折小洋九毛一,除去本钱三毛二,每斤鸡能赚小洋五毛九。七十斤鸡能赚小洋四十一元三。为什么今年嘉应州的鸡价特别高呢?因为革命,赣南各县的鸡去的少了,所以价钱大贵起来。

四十一元三毛赚项中,要除去沿途的开支。第一是工钱,往年十天可到嘉应州,如今红色区域与白色区域相间,许多地方要绕路,至少要十五天,每天工钱二毛五,十五天共三元七毛五。第二是吃伙食、吃黄烟、吃茶水、穿草鞋,每天至少要四毛五,十五天共要六元七毛五。第三是鸡食谷,七十斤鸡每天吃谷子三毛,十五天共要四元五。第四是厘金,从兴国到门岭不抽捐,到门岭要过厘金,每担鸡大洋一元(折小洋一元四),门岭过去不抽。第五,还要加上在本区收鸡的用费,每一担鸡要费三天,工钱、伙食、买鸡笼,共费二元。以上五项开支,共要十八元四毛。四十一元三毛,除去十八元四毛,每担鸡实赚二十二元九毛。

一担鸡去,一担盐回。今年嘉应州买盐,大洋一元买十八斤。过去嘉应州盐每大洋一元只能买十四斤,去年还是这样。今年因革命发展,盐销停滞,所以便宜了。挑一担,八十斤,价钱大洋四元五,折小洋六元三。盐挑回兴国,今年五六月间盐缺万分,因此价涨,小洋一元,只买得二斤半。照这时市价,八十斤盐,卖得小洋三十二元,除去本钱六元三,赚得小洋二十五元七。但二十五元七赚项中,要除去沿途开支。第一是工钱,十五天,三元七角五分。第二是吃伙食、吃黄烟、吃茶水、穿草鞋,六元七毛五。第三是厘金,吉潭、门岭、白埠、钓鱼潭、会昌、花桥六处,门岭要过厘,其余五处要验票。过厘,从前每担盐六七毛,如今要大洋一元,五处验票,每处大洋二毛,合共要大洋二元(折小洋二元八毛)。以上三项开支,共计十三元三毛。二十五元七,除去十三元三,实余十二元四。

一担鸡去,赚二十二元九,一担盐回,赚十二元四,共赚三十五元三。时间一个月。过去鸡盐两项生意,赚钱赚不到现在这样多,但比较靠得住,不要绕路,时间只要二十天可往返。现在赚钱较多,但路上不安靖,民团、靖卫团时常搜抢客人身上的钱(卖掉鸡的钱只以一小部分买盐,大部分带在身上)。虽不要盐,但时时要捉鸡吃,仅不至于杀人。虽然如此,去做生意的人并不减少。

五六月盐贵,每元二斤半。现在(十月)盐便宜些了,每元三斤十二两,这是因为江口、大湖江两处打开,赣州可以来盐了。比之未革命时,依然是很贵的。未革命时每元六斤四两,比现在(十月)差不多便宜一倍,比今年五六月差不多便宜两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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